卓越工程师培养是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迫切需求。2021年中央人才工作会议提出，要培养大批卓越工程师，努力建设一支爱党报国、敬业奉献、具有突出技术创新能力、善于解决复杂工程问题的工程师队伍。

改革启动以来，卓越工程师培养取得积极进展。截至目前，全国通过校企联合方式招收培养工程硕博士近2.6万人，其中2000余人已毕业投身产业一线。我国首次实现工程硕博士有组织、成建制、大规模的校企联合培养，为国家战略人才自主培养开辟了新路径。

突破传统模式

传统工科人才培养基本以高校为主，人才培养的课程、课题、师资等主要依靠高校自己的资源，一定程度上与产业需求脱节。

本次改革首先打破高校“学科化、院系制”的传统模式，采用校企理事会负责制，引入企业创新资源，实行校企共同招生、工学交替培养。工程硕士入企实践不少于1年，工程博士不少于2年，企业实践成为培养必修环节。

“高校传统人才培养模式中，学科分割与产教脱节等问题凸显，难以为国家培养能够解决复杂工程技术难题、引领未来产业发展的大批卓越工程师。”清华大学副校长吴华强介绍，清华大学在工程硕博士招生环节即充分发挥企业专家作用，校企共同面试选拔。在培养环节，全面落实“课程学习+专业实践”工学交替培养模式，遴选优秀企业导师担任清华大学实践教授。

通过工学交替培养，实实在在地提升了毕业生的岗位实践能力。中国航空研究院研究生院党委书记王明峰表示，参与卓越工程师培养3年多来，感受最深的是培养模式的创新提升了学生实践能力，让企业直接受益。过去毕业生应聘入职后，往往需要较长时间适应岗位，如今他们更快进入角色，工程实践能力明显增强。

重视实践成果

教育部数据显示，首届2000多名工程硕士毕业生已取得创新成果2500多项，其中工程实践类成果300多项，知识产权类成果800多项，大部分实现了就地转化。

短期内取得如此亮眼成果，离不开人才培养中突出技术创新能力和解决复杂工程问题的能力要求。教育部学位管理与研究生教育司司长吴刚介绍，培养过程中，企业从产业一线凝练了1万多个问题，作为工程硕博士科研和工程实践选题的主要来源。校企联手打造200多门核心课程，并上线国家智慧教育平台，实现校企师生共享。师资队伍建设也实现了校企深度融合，企业遴选1.3万名技术骨干担任导师，其中一线总师2000余名，高校有300多名导师赴企业挂职。

人才培养须主动对接国家战略和区域产业发展，在解决企业工程技术难题的实践中培养国家战略人才，为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提供坚实支撑。

“我们围绕新材料、新能源汽车、新一代信息技术等18个重点领域，推荐了100余家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等作为高校工程硕博士培养联培单位。”工信部人事教育司副司长朱秀梅介绍，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演进，高技术领域的人才需求十分迫切。工信部大力推动化工、纺织、机械等传统产业提质升级，积极培育壮大人工智能、新型储能、生物制造、商业航天等新兴领域，前瞻布局未来制造、未来信息、未来材料等未来产业，需要大量理论功底扎实、多学科知识贯通、创新能力强的复合型工程技术人才。

北京市教委主任李奕介绍，通过汇聚“政产学研用金”多方资源，已建成集成电路国家卓越工程师创新研究院、北京中关村学院、首都医学科学创新中心等一批育人新载体。这些新型载体聚焦集成电路、人工智能、生物医药等重点领域，与相关重点企业院所深度合作，基本形成了覆盖首都高精尖产业和未来产业发展的培养格局。

毕业生通过在科研一线的学习，扩大了对专业能力内前沿技术发展和工程实践应用的了解；通过深入了解并参与工程项目的科研流程，初步具备了研究分析能力；通过独立承担产业一线具体工作任务，初步具备了工程实际问题的解决能力。“这种培养实现了工程硕博士‘面向真需求、研究真问题、产生真成果、培养真本领’的培养目标，打通了快速进入工作角色的‘最后一公里’。”王明峰说。

多方合力推动

今年10月15日，清华大学2019级环境学院创新领军工程博士聂海亮被授予工程博士专业学位，成为学校首位以实践成果申请学位的工程博士。他的实践项目攻克了电炉除尘灰资源化利用的行业难题，构建了“一炉三相”的有价元素循环再生新工艺，开发了电弧熔融还原分离技术新装备，为我国钢铁尾渣处理、实现重金属高效分离、解决环保隐患提供了有效方案。

“这一突破是清华大学持续推进学位评价体系改革、构建实践成果质量保障体系的重要成果，标志着学校在高层次工程专业人才培养与评价机制创新方面迈出坚实一步。”吴华强说，2019年4月以来，清华大学发布了多个相关文件，将学位论文质量放在首要地位，取消了发表论文作为学位评定的前置条件。

2024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法》把解决工程实际问题作为学位评价的主要标准，支持工程硕博士以产品设计、重大装备等实践成果申请学位。截至目前，已有60多名工程硕博士凭实践成果获得学位，成为人才培养打破传统学术评价标准、接轨产业实际需求的重要标志，也成为“破五唯”的重要探索。

王明峰强调，对于承担联合培养任务的企业而言，能够作为学位申请依据的学生实践成果，必须以专业领域实际问题为导向，是源于企业痛点、解决企业难题的实质性成果。“只有企业主动作为、全程参与，才能将实践成果真正服务于产业发展，让人才培养真正匹配企业需求，确保学位授予和产业人才需求精准契合，实现企业、高校和学生三方共赢。”王明峰说。

“我们推动卓越工程师创新研究院围绕重大需求和关键共性问题，汇集凝练企业需求，形成并发布‘技术探索、产业共性前沿、重点企业发展’课题榜单，组织入驻高校科研团队‘揭榜挂帅’，已达成合作课题74项，开展新技术研究47项，部分成果已经进入产线实践，在相关‘卡脖子’技术领域取得新突破。”李奕说。（经济日报记者 李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