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上的烦难艰辛,谁都无法避免。但是,如果爸爸妈妈不能理性地控制这些困境影响的范围、不能努力地想办法解决问题、摆脱困境,那么父母的困境,也会成为孩子的牢笼。
01
有一次,我们去访问一所山区农村小学,和其他农村一样,那里也有很多青壮年离家打工,留下孩子在村里上学。
那天下午课间,孩子们都在操场上玩儿,一个三岁左右的学前班孩子,突然欢快地叫着“爸爸、爸爸”,奔向学校的院墙边。原来,他的爸爸,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正趴在学校墙头上看着他。父子俩很高兴地说了几句话,孩子心满意足地跑了回来。
不知那位年轻父亲是外出打工临时回来,还是留在家里干活儿,无论怎样,他专门跑来看孩子的一幕,让人有种暖暖的感动。
同一周,我们在自家孩子的校门外,见到了截然相反的一幕。一位妈妈仅仅因为孩子放学后没按她的要求把乐器装进盒子,就夺过孩子手里的乐器,半疯狂地踢打乐器、追打孩子。
这对城市母女,各种条件都可能比那对农村父子强上很多,但那位妈妈的表现和她孩子的境遇,比趴在院墙上来看孩子的爸爸和欢快地跑去找爸爸的孩子,差了何止百倍?
02
那位妈妈,可能处在某种困境当中,孩子的不听话,恰好为她的情绪提供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她的困境是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但其实我们每天都会看到,相当不少的父母,处在纷繁复杂的各种困境当中。
爸爸以“工作忙”、“挣钱养家”为由,做甩手掌柜,把带孩子的诸多杂务,一股脑丢给妈妈,是妈妈们的困境。
不得不依赖老人帮带孩子,却又遭遇和老人在生活琐事、育儿观念上的冲突,是家庭关系的困境。
夫妻不睦,整天大吵小吵不断,是夫妻关系的困境。
如何抢到炙手可热的学区房,为孩子争取到一个好学校的入门许可,或者如何让上小学的孩子在“小升初”中成功“上岸”,是爸爸妈妈共同的困境。
还有收入、还有工作上的不顺、产后抑郁、中年危机,都是爸爸妈妈困境的成因之一。甚至我们还见到一个奇葩案例:夫妻决定生二胎,孩子怀上了,却为了要不要随母姓引发争端,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03
生活上的烦难艰辛,谁都无法避免。但是,如果爸爸妈妈不能理性地控制这些困境影响的范围、不能努力地想办法解决问题、摆脱困境,那么父母的困境,也会成为孩子的牢笼。
你的愤怒、纠结、怨怼、焦虑,都会在和孩子相处时,不自觉地让孩子感受到,甚至由孩子直接承受。孩子可能变得紧张焦虑、惊恐不安、胆小自卑或者愤怒、“叛逆”,年龄较小的孩子身上,可能会出现各种行为和心理上的问题,年龄大些的孩子,不但心理和行为受影响,更可能被影响未来的生活。
一位妈妈烦恼于孩子整天缠着她,“叫他出去玩他不愿意,就是死活要在家里,他在家我基本不能做事,不能看手机,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我该怎么做,长期在家缠着我,我好烦,真的好烦。”她不知道,自己的“烦”,正是孩子只想和妈妈在一起的原因——他怕妈妈不要他。
一对夫妻在闹离婚,却没有安排好上中学的孩子,妈妈说管不了孩子,推给爸爸,爸爸工作忙,只好让孩子自己照顾自己。结果孩子虽然上着很好的高中,却开始三天两头不上学、闹转学。妈妈无比烦恼,既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能为什么呢,糟糕的家庭环境,让孩子实际上到了无家可归的境地,她还怎么能安心上学?
我们还接触到这样的例子:五年级的孩子,还有一年就小升初,爸爸妈妈为了让孩子能去一个好学校,不停地为他安排课外班、课外比赛,孩子经常连下午的课都上不成,就要赶去上课外班,甚至从学校消失一两个礼拜去准备比赛,搞得老师都烦恼无比:升学固然重要,正常上学难道不重要吗?
处于孩子升学困境中的父母,可能并没有直接影响到孩子的心理,但却直接影响了孩子的正常生活,也等于把孩子拖入了父母面临的困境当中。
04
1921年,英国教育家A.S.尼尔创办了一所夏山学校,以让孩子自由发展为宗旨,吸收那些在普通学校遭遇严重困难的孩子——或者简单地说,“问题儿童”,于是他见到了处于各种各样困境中的父母:家庭暴力的、不相爱的、失业的、过度焦虑的、对孩子过度控制的,他们无一例外地,带出了遭遇各种各样困境的孩子。比如与父母夫妻关系不佳相关的:
十五岁的女孩,小偷,他知道母亲对父亲不忠实。
十四岁的女孩,不快乐,爱做白日梦,精神病态,据说是因为看见爸爸和他的情人在一起而发作。
八岁的男孩,小偷,爸爸妈妈公开吵架。
十四岁的女孩,尿床,父母分居。
九岁的男孩,怪脾气,离家出走,在华美的幻想中生活,父母婚姻不幸福。
“家长常对我说,假如不是为了孩子,他们早就分居了。我觉得如果不相爱的父母真的分居了,对孩子倒好一点,也许好上千倍——没有爱的婚姻生活造成一个不快乐的家庭,不快乐的氛围对孩子心理来说是致命伤。”
当然,极度严重的婚姻问题可能并不常见,夫妻之间的小吵小闹却常见得多,在一些家庭甚至是常态,父母可能对这种困境已经习以为常,但不知不觉中,孩子已经成为最受伤的那一个。
05
父母面临的困境,可能有各种情况,严重程度也并不相同,但为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为了保护好自己号称“最爱”的孩子,做爸爸妈妈的至少要做到一件事:明白自己处于某种或大或小的困境中,然后想办法摆脱。
我们遇到一个小例子,不严重,但很典型。一位育儿群友问,她的同事每天纠结孩子吃洋奶粉花掉多少钱——孩子一周吃一桶,一桶几百块。纠结到同事都帮她咨询的程度,可见她纠结的程度确实不轻。
但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抛开又心疼钱又想给孩子吃得安全的这个单一思考方向,有两个明显的途径可以摆脱这个并不严重的困境:其一,如果经济确实负担不了,就不要跟风选择洋奶粉;其二,如果不给孩子吃不安心,那就不要心疼钱,奶粉吃到自家娃的肚子里,有什么好纠结好舍不得的呢?
可以想象,如果那位妈妈没能解决吃奶粉上的小纠结,日后的育儿生活中,会面临更多的此类困境:孩子到底要穷养呢,还是富养呢?孩子要买昂贵的玩具时,给不给他买呢?要不要告诉孩子“我们买不起”呢?如果发展到要告诉孩子“我们穷,我们买不起”的程度,那么就是成功地把父母对经济压力的负面感受,转移给孩子了。
其实很多父母对于所面临的大小困境,都采取的是和那位妈妈非常相似的态度:只纠结着,任它影响自己的情绪、家人的情绪、家庭的氛围,进而由孩子最终承受恶果,而不是抱着“事情无论大小,我都去探讨解决的可能性,从中找到现实可行的、最有益的解决办法”的态度。
显然,后者是对孩子更有益的选择,它不但可以免于孩子和爸爸妈妈一起,陷入困境的牢笼,还能带出一个积极的、有建设性的孩子:有问题,不怕,我去解决它!
真心爸妈(徐智明 / 高志宏)
孩子向前,父母退后
著有《育儿基本1、2》、《阅读手册(上、下)》。以“让孩子自主、与孩子合作、让孩子满足”三理念打造家庭教育底层逻辑;以“全学科自主阅读”成就孩子学习力。北大本科,中传硕博,两孩父母,现居北京。
生活上的烦难艰辛,谁都无法避免。但是,如果爸爸妈妈不能理性地控制这些困境影响的范围、不能努力地想办法解决问题、摆脱困境,那么父母的困境,也会成为孩子的牢笼。